第6章
说完,头也不回地走出帐篷。
苏云舟在疼痛和寒冷中熬了一天一夜,从撕心裂肺地求救,到面如死灰地等候审判。
秦月舒走进来时,带着一身的冷肃和怒气:“苏云舟,我认识你那么多年,从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男人。”
苏云舟眼珠转动,死寂地落在她身上。
“宴深都跟我说了,就因为他想跟你一起住我的帐篷,你不愿意就抓蛇去咬他,你这是杀人你知不知道!”
苏云舟嗤笑了一声,声音沙哑:“秦月舒,这话你也能信,我不在的这两年,你是把脑子和礼义廉耻一起丢了是吧?”
“你说什么?”秦月舒瞳孔微缩,似乎被他刺了一下要害。
苏云舟勉力坐起来,双眸满是仇恨:“秦月舒,你与林宴深之间的苟且我早就知道了,本想给这五年一个体面结局,可你们却一再逼迫......”
“好啊苏云舟,你就因为我与宴深有意,便吃醋要杀了他!”秦月舒立刻反应过来,神色阴鸷。
苏云舟没想到爱了五年的女人,居然是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人,他气得浑身发抖:“秦月舒,有病你就去治!若非看在这五年的情分上,我早就将你和林宴深的破事举报到纪检处了!”
秦月舒被他泣血地控诉震得心头一颤,在听见纪检时,八分的心虚顿时化作十分的恼怒,她扑过去掐住苏云舟的喉咙:“你在威胁我?你还想举报我?谁给你的胆子!这些年要不是有我,你以为你能爬到军医处主任这个位置吗?”
苏云舟正想将她推开,却触碰到了平坦的肚子,他触电般一颤:“孩子呢?秦月舒,我的孩子呢!?”
秦月舒猛地松了手,气恼道:“宴深抢救需要A型血,我献完血后孩子就没了心跳,只能流掉了。”
苏云舟只觉得天旋地转:“你说什么?怎么会没有心跳,你是不是在骗我!?”
“你现在知道疼了?你害宴深的时候,怎么不想想回旋镖会扎到自己儿子身上!”秦月舒冷哼了一声。
苏云舟再也站不住,扑通摔倒在地。
秦月舒吓了一跳:“云舟!”
她正要上前将人扶起,忽然警卫员跑来:“秦团长,林同志不肯吃药,哭着说要见你。”
秦月舒脚步一转,直接走出禁闭室:“怎么哭了,你是不是没跟他说我是去给他买糖的?算了,我抓紧回去哄他吧。”
声音越来越远,苏云舟涣散的瞳孔中再也见不到秦月舒的身影。
而脉搏即将停滞的瞬间,他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。
“苏云舟,别睡,我回来了。”
是付望雪。
苏云舟的心脏咚的一声后急促跳动起来,压抑的委屈情绪让他终于落下了眼泪。
“你怎么才回来啊......”
说完,意识便陷入了黑暗。
“苏医生永久性胃部损伤,日后若是不注意,可能会恶化致死,要定期来医院复查。”
“秦团长的孩子?不是因为献血造成的,她说因为孩子父亲犯了重罪,要流产来惩罚他.....”
苏云舟从病床上醒来就听到这个消息,各种情绪堆积成恶心反胃涌上喉咙,他趴在床边几乎将心头血都咳出来。
对不起孩子,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......
“别哭。”付望雪伸手帮他擦了泪水,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痛心:“我会帮你找更好的医生,一定能康复。”
苏云舟伸手扯住她的袖口,眼中是真切地恳求:“望雪,带我走。”
付望雪从口袋里拿出结婚申请递给他:“结婚和调任申请批下来要三天,你好好休养,三天后我带你去西北。”
迎着女人坚定的目光,苏云舟带着恨意和解脱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付望雪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,站起身说:“好好休息,其他的交给我。”
苏云舟点点头:“谢谢你。”
付望雪的脚步在门口停住,轻声说:“我答应过......会照顾你,不用跟我客气。”
苏云舟愣了一下,脑中忽然回溯起小时候的记忆。
那时候他总生病,军属院的小孩叫他病秧子,说他身上有病毒会传染。
所有人都不跟他玩,只有付望雪会冷着脸陪他堆沙子。
“望雪你人真好,你会一直照顾我,陪着我吗?”苏云舟期待地问她。
付望雪说:“不会,我长大后要参军打仗,哪来的空陪你玩。”
苏云舟的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。
“等、等等,你别哭!我说错了,我会一直照顾你的......”
苏云舟破涕为笑:“那你发誓。”
“我付望雪发誓,会一直照顾苏云舟,陪着他,直到他不需要为止。”
记忆戛然而止,苏云舟的目光悄然柔和了几分,可下一秒,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秦月舒站在门口,身前的轮椅里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林宴深。
“蛇毒凶险,我即便是死里逃生,可右腿的神经彻底坏死了,以后只能依靠轮椅度日......可罪魁祸首只是在禁闭室待了一天,就故意弄伤自己逃避惩罚......”
林宴深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,摇着轮椅拉住苏云舟的手:“苏主任,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?”